夜里睡了几个小时后,26日醒来看到最新消息:“基辅市区有区域发生战斗。”
带上手机、电脑、充电宝,打开导航搜索发生战斗的地铁站,立刻出发!
离新闻更近一些!
从第聂伯河东岸到西岸,经过主城区仍是一片平静,偶尔听到炮声。导航显示距离地铁站还有700多米时,道路被一排乌克兰士兵封锁。我摇下车窗解释:“我是记者,要到全面战斗区拍点画面。”士兵说:“前面都是交火区,你不能过去,向右拐,离开这里!”
地图显示往右拐可以更靠前一点,于是我开了过去。
又一波拦截。其中一名士兵对我喊:“为什么你开着白俄罗斯的车、拿着白俄罗斯的记者证跑到乌克兰来?”
又是一番解释。但这一次,我被要求不得拍照或录制视频。
后来得知,中国驻乌克兰大使馆已经发布提醒,不要拍摄任何军方画面,否则会引来危险,因为乌方怀疑有人拍摄资料做情报。
无奈,只能后退500米,下车。有热心人看到我拿着手机走在街上,特意告诉我:“赶快放下手机,你这是很危险的行为,会有人朝你开枪的!”
我答复:“知道了,非常感谢!”
遭遇盘查
战区报道告一段落,我想问问分社同事如何解决加油问题,还没等我说话,同事急忙说:“军队很有可能从东部攻进来了,大桥已经封锁了!你赶快在附近找个安全地带躲起来,能看到商店的话多买点吃的!”
顿时我头脑有点懵,答:“不行,我要回去,打起来哪里还有商店?我车上只有半袋面包,一瓶水。我需要回到安全区!”
开启导航,我要立即返回分社。一边开车一边思考到了封锁大桥时该如何解释才能通过。
几公里后,我发现有汽车排队在加油!跑下车去确认有95号汽油!加油站里竟然还卖热狗,买了两个赶快充饥!
我问排队的当地人:“听说俄方马上要从东部攻进来了,你们怎么不着急?”这名男子冷静地说:“还需要点时间。”
这时,我接到通知说基辅地铁停运了,于是我决定去看看地铁站内的情况。
走入地铁,所有商店都已关门。碰到一个拖着行李的女孩往上走,我上前询问:“地铁不是已经停了吗?你是坐地铁来的?”她答道:“不是。地铁停了,但是我们在里面避难。我的食品储备没有了,回家补充一些。”
接着走。地铁值班人员看我拿着手机,没有立刻制止,只是让我别动,然后开始用乌克兰语打电话。我听到一个关键词“警察”。
很快,几个警察出现在我面前,对着我讲了一堆乌克兰语,大概意思是让我解锁手机,把拍摄内容给他们看。
“你不可以拍这里,你拍摄目的是什么?”
“我是记者,”我拿出证件给他们看。
“你说你是记者就是记者?过来说清楚!”其中一个人说道。
我只好把我从白俄罗斯驾车入境乌克兰的所有经历叙述一遍。在确认我不是坏人后,他们命令我把拍摄内容全部删掉,才把我放行。
重归安全
好在车的油箱已经灌满。我打算通过大桥回到第聂伯河东岸。这座桥有民兵看守,赶在快要封锁前,我顺利过了桥。
离分社越来越近,这时我看到道路上横着水泥墩,几个民兵端着枪守卫。我倒吸一口凉气,赶快默念一遍:“我是中国记者,采访才回来,我所有证件都有……”
一辆铲土机正拖着水泥墩调整位置。在仅有的一个缝隙,前面几辆车排队通过。不远处,一个民兵用枪对准司机,另一个民兵负责询问。轮到我时,我和民兵对视了一下,对方摆手让我迅速通过。
一脚油门,我终于来到暂时是安全区的道路上,阳光、蓝天、白云。我把车停在路边,独自躺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晒太阳,和平的环境让人如此舒适!
回到分社所在的居民楼,又见到邻居老大爷,我们互致问候!他帮我开了单元门,还说他给小狗买了狗粮。我问他是带枪去的吗?“当然!要时刻保持安全!”老大爷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