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月24日,据媒体报道:“清华铊中毒”当事人朱令50岁生日,目前病情恶化,陷入深度昏迷,依靠医疗设备努力维系生命。
1994年12月11日晚上,北京音乐厅。
朱令一袭白衣,扎着低马尾,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。
她独奏了一曲古琴《广陵散》。
有人曾形容这首曲子“有着雷霆之声,矛戈纵横之感”。
演奏结束,音乐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。
人们忍不住称赞,“不愧是清华才女”。
只是没人知道,当时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,完全靠意志完成的演奏。
早在当年9月,朱令的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:
她眼睛两次突然暂时性失明。
头发开始大量脱落,几天内,头发全部掉光。
但奇怪的是,医院都检查不出病因。
1995年初,开学没几天,她感觉腹痛等症状愈发严重。
“全身都疼,特别是脚,碰到脚趾头都疼得受不了,连被子都不能盖。”
之后,她再次入院,陷入了昏迷。
半年后,她醒了,但一身是“伤”——
双眼近乎失明,下肢瘫痪,语言几乎不复存在。
她活了下来,但属于她的美好和灵动就此陨落。
她到底怎么了?
在昏迷期间,经过多方排查,最终确定,大概率被下毒了。
而且是蓄意投毒。
凶手是谁?
时至今日,事情已经过去28年。
嫌疑犯逍遥法外,甚至移民国外改头换面。
朱令还能等到真相吗?
1973年,朱令出生在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。
父亲吴承之,是国家地震局的高级工程师。
母亲朱明新,是中国远洋运输总公司的高级工程师。
朱令有个姐姐,随父亲姓,叫吴今。
两个女儿不仅聪颖睿智,学习成绩还很优异。
吴今以全市前十名的高考成绩,考入北大。
外人总和吴父说,真羡慕你有两个天使般的女儿。
可不久后,噩耗降临在这个幸福的家庭。
那是一个周末,吴今和同学们去春游。
途中不幸失足坠崖。
对于女儿的突然离世,吴父吴母悲痛欲绝。
妹妹朱令亦然。
很长一段时间里,她变得郁郁寡欢。
甚至有个传闻说,她特意避开姐姐的学校北大,选择去了清华。
朱令从小对乐器有着浓厚的兴趣。
大学进了清华学生乐团民乐队。
她还是北京市游泳二级运动员。
同学们对她印象很好——
“她的美是自外及内的,是全方位的,迄今为止,我还未曾见过如此优秀的人。”
忙于学业和爱好,朱令朋友不算多。
同寝室的女生孙维算一个。
孙维出身不俗,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。
她的家庭背景很神秘,人们只知道不太简单。
但和朱令的光环相比,她的优秀略显黯淡。
有共同好友曾说,“她心胸狭隘,多次在同学面前诋毁朱令。”
朱令无暇顾及这些。
1993年,朱令把孙维介绍进了民乐队。
可孙维很少接触乐器,不太上心。
1994年9月,孙维退出民乐队。
她自称:“因为觉得功课紧张,是主动退出。”
与此同时,孙维进入课题组实习。
该组的实验材料里,包括铊盐。
此前,有老师在课堂上,向同学们讲述过铊的毒性,提醒大家实验时要注意安全。
只是,没有人预料到,朱令会因为“铊”葬送了美好前程。
1994年9月,朱令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。
眼睛会暂时性失明,医院无法检查不出病因。
直到11月24日,她21岁生日。
她父亲到学校帮其庆生,可就在点菜时,她肚子发生剧痛。
随后几天,疼痛蔓延到身体其他部位。
痛到无法进食,但她硬抗着,想等3天后的晚会演出。
演出结束后第二天,疼痛实在难忍,她住院了。
一个月后,病情稍有好转,于是出院。
1995年2月底,新学期开学。
朱令回到学校,但这一次,只在学校待了8天。
3月初,她身体的疼痛感愈发强烈。
情急之下,父母带她踏上求医之路。
这期间,医院屡次下达病危通知。
同学去医院看望她时,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:
“那个我们熟悉的美丽、活泼、多才多艺的朱令,头发全秃,全身插满管子躺在那里,昏迷不醒。”
朱令昏迷不醒,医院也无法诊断出病因。
朱令父母心如刀割,彷徨无助。
同学们决定施以援手,利用互联网把诊断书发给全世界的医生诊断。
很快,国外专家有了回信,大多认定这是“铊中毒”。
朱令父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,搜集样本送去化验。
结果让人意外——
朱令体内的铊含量,远超致死量。
一位参与检测的教授坦言:
“我做了上万份铊尿检测,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值。”
他还说:“铊中毒是一种非常痛苦的体验,没有人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自杀。”
也就是说,朱令大概率是被投毒的。
消息一出,世人震惊。
案件性质极其恶劣,且发生在中国最高学府之一。
警方立即立案调查。
可这时,又发生了一起怪诞的事情。
警方决定,对朱令的生活物品进行搜查取证。
但偏偏,朱令宿舍发现了盗窃案。
她的生活用品,全都不翼而飞。
有媒体采访朱令的家属,当中提到:
据当时勘察现场的民警说,钱撒了一地,其他同学的东西都没丢。
唯一不见的是朱令曾经用过的一些洗漱用品。
朱令用过的不锈钢杯子被扔到了床下,我们怀疑凶手在消灭投毒证据。
警方从朱令的人际关系、铊的来源和寝室的原有证物着手。
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朱令的舍友孙维。
在所有嫌疑人中,就她能轻易接触到“铊”。
可也只是推测,由于没有直接证据,案件陷入僵局。
1997年夏天,朱令那一届学生即将毕业。
毕业前,警方找到孙维,带回公安局讯问。
讯问持续了8小时。
孙维称,“8小时后警方让我通知家人接走。”
后来,孙维移民国外,并改名孙释颜,开始了新生活。
至此,“朱令案”悬而未决。
令人悲痛的是,朱令一家的生活,再也回不去当初了。
由于“铊”在朱令体内留存过久,造成不可逆的伤害。
醒来后,她的生活无法自理,智力相当于6、7岁的儿童。
只能由父母照料。
图源:公众号朱令我们在一起
朱令的朋友说:
她父母要24小时看护,不可能真的安枕无忧地睡觉。
他们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,也没吃过正常的饭。
这一点都不夸张。
有一次,朱令突然吸氧不稳定。
还好父亲及时发现,不然后果不堪设想。
他说:“如果当时我打一会儿瞌睡,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。”
这些年,朱令的身体状况一直稳定。
但她父母一度在“鬼门关”徘徊。
2020年5月,她父亲右肾出现一个囊肿,突然全身疱疹水肿,连续高烧十几天。
同时,肾脏肝脏的各项测量指数严重超标。
最终采用激素药物治疗,两个多月后,各项指标才恢复正常。
可身体非常虚弱,连站立都困难。
她母亲则进行了腮腺肿瘤摘除手术和白内障手术。
更早前,母亲因过度疲惫,从椅子上摔下来,造成颅骨骨折,颅脑血管出血。
从始至终,这对耄耋夫妻承受着巨大压力。
他们担心女儿发生意外,更怕自己倒下。
他们无数次祈祷:
“希望尽量能活得久一点,要是我们不在了,朱令该怎么办呐!”
有时候,朱令也会跟父亲撒娇赌气说:
“如果你不管我,就再也没有人管我了。”
这个家庭艰难地走过了28年,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谁都不敢说放弃,谁都不忍倒下。
案发至今,人群渐渐散开,“朱令”两个字很少被提及。
但朱令一家还在等,等一个真相,等一个公道。
真相终究会来,朱令49岁了,其父母已年过80岁,希望那天不会太遥远。
或许我们做不了什么,唯有持续关注,不要遗忘,能发声就发声。
如果快乐太难,那希望朱令一家人平安顺遂。